帮你“撑腰”。 新华社发 徐骏 作

8月20日，第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十次会议通过新制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援助法》（以下简称法律援助法）。新法将于2022年1月1日起施行。我国法律援助事业进入有法可依新时代。

法律援助立法工作回顾

法律援助，是通过法律手段帮助困难群众解决基本生存、生产生活问题，关乎经济困难群众和特殊案件当事人的权益保障，是一项重要民生工程，是公共法律服务体系的组成部分。我国法律援助事业起步虽晚，但发展迅速、成效显著。回顾法律援助的立法工作，大致经历三个阶段。

以试点工作为起点的分散式立法时期。1994年，我国第一个由政府设立的法律援助机构在广州市挂牌成立。随后，北京、上海、青岛等城市陆续开展法律援助的试点工作。1996年，相继出台的刑事诉讼法、律师法对法律援助给予相对详细的规定。

以专门性行政立法为中心的规范性法律文件增长时期。国务院于2003年颁布我国第一部全国性法律援助的专门性行政法规《法律援助条例》，随后又陆续出台《关于刑事诉讼法律援助工作的规定》《办理法律援助案件程序规定》《关于开展法律援助值班律师工作的意见》等文件。

以出台和实施专门性法律援助法为目标的发展时期。近年，《法律援助条例》在实践中暴露出经费保障不足、法律援助范围较窄、法律援助质量偏低等问题。因此，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完善法律援助制度的意见》提出，推进法律援助立法工作，提高法治化水平。党的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也明确提出，完善法律援助制度，扩大援助范围。此后，法律援助法列入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立法规划，由全国人大监察和司法委员会牵头组织起草。

立法保障广覆盖高质量

为法律援助立法，旨在将法律援助纳入法治轨道，确保法律援助既要广覆盖，又要高质量。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社会法室主任郭林茂表示，法律援助工作保证人民群众尤其是经济困难群众可以平等享有获得法律服务的机会。法律援助法的制定，将使广大人民群众无论经济条件好坏、社会地位高低，在遇到法律问题或者权利受到侵害时，可以及时有效获得法律帮助。

法律援助工作在我国已开展40多年，面对新时代的新任务、新要求，存在服务供给不足、资源分配不均、覆盖范围偏窄、保障不充分、质量不高和便民措施不健全等问题。郭林茂表示，必须针对现实存在的问题，通过制定法律援助法，作出有针对性的法律规定，进一步拓宽法律援助方式、扩大法律援助范围、提高保障水平、加强质量管理、提供便捷化措施等，在更大范围通过更多形式，为人民群众获得及时便利、优质高效的法律援助服务提供法治保障。

法律援助法共7章、71条，具体分为：总则、机构和人员、形式和范围、程序和实施、保障和监督、法律责任和附则。主要内容包括：明确法律援助的概念和定位；进一步扩大法律援助形式和范围；完善法律援助程序；积极拓宽法律援助提供渠道，鼓励、支持更多社会力量提供法律援助；不断增强法律援助保障水平；充分保障当事人合法权益；建立健全监督制度，确保法律援助质量等。在郭林茂看来，法律援助法的最大亮点，在于让符合条件的更多力量有更多渠道和形式参与法律援助，更有积极性地开展法律援助工作；让更多需要法律援助的人更便利地享受更有质量的法律援助服务。

法律援助法亮点大家谈

法律援助法立法工作，一直受到社会各界关注。2021年8月法律援助法草案三次审议稿提请第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三十次会议审议时，参与审议的全国人大常委会组成人员积极建言，高度肯定草案明确国家建立健全法律服务资源依法跨区域流动机制，鼓励和支持律师事务所、律师、法律援助志愿者等在法律服务资源相对短缺地区提供法律援助；高度肯定草案明确工会、共产主义青年团、妇女联合会、残疾人联合会等群团组织开展法律援助工作，参照适用本法的相关规定。

法律援助法颁布后，更是引来热议。厦门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蒋月一直关注法律援助法的制定。法律援助法第31条规定九大类民事法律援助服务的适用对象，分别是依法请求国家赔偿的；请求给予社会保险待遇和社会救助的；请求发给抚恤金的；请求给付抚养费、赡养费、扶养费的；请求确认劳动关系或者支付劳动报酬的；请求确认公民无民事行为能力或者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请求工伤事故、交通事故、食品药品安全事故、医疗事故人身损害赔偿的；请求环境污染、生态环境破坏损害赔偿的；此外，又明确一项兜底规定“法律、法规、规章规定的其他情形”。在蒋月看来，这条规定大体上覆盖自身最基本的民事权益受到侵害却因为经济困难而聘请不起律师或者法律服务工作者代理诉讼的当事人。蒋月表示，还有些特定种类的民事纠纷，也有必要纳入法律援助服务对象，例如，请求变更抚养权关系、请求监护权变更或者确权，请求继承遗产或者酌情适当分得遗产等。

法律援助法第32条规定五类人员申请法律援助，“不受经济困难条件的限制”：英雄烈士的近亲属为维护英雄烈士的人格权益；因见义勇行为主张相关民事权益：再审改判无罪而请求国家赔偿；遭受虐待、遗弃或者家庭暴力的受害人主张相关权益等。蒋月教授认为这条规定充分考虑我国国情。法律援助法第52条明确法律援助补贴免征增值税和个人所得税。在蒋月看来，法律援助人员提供的专业服务，有其市场价格，但法律援助作为公共服务，政府给付的补贴远低于市场价格，该规定有利于促进法律援助事业发展。

对标法律维护农民权益

近年，全国各级司法行政机关和法律援助机构主动服务保障和改善民生，法律援助覆盖面进一步扩大，服务质量不断提高，制度建设积极推进，为困难群众提供了覆盖城乡、普惠均等的法律援助服务。据不完全统计，2020年，全国法律援助机构共办结法律援助案件近140万件，受援人达216万余人次，接待群众咨询近1500万人次，其中办理农民工法律援助案件48万余件，为53万余人次农民工提供法律援助服务。

2021年7月16日，司法部发布5个法律援助工作指导案例，主要集中在追索劳动报酬、工伤赔偿、未成年人权益保护等领域，涵盖农民工、未成年人等特殊群体。五个案件分别为：浙江省台州市天台县法律援助中心对巴某等31人追索劳动报酬纠纷案提供法律援助案、四川省内江市市中区法律援助中心对陈某某等69名农民工追索劳动报酬提供法律援助案、山东省日照市莒县法律援助中心对刘某等农民工讨薪提供法律援助案、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西夏区法律援助中心对王某工伤待遇赔偿提供法律援助案、吉林省吉林市丰满区法律援助中心为未成年人张某某等5人涉嫌盗窃罪提供法律援助案。积极帮助农民朋友维权，事实上已经成为法律援助工作的重头戏。

对标法律援助法，如何更进一步做好针对农民朋友的法律援助服务？黑龙江省直律师协会奖励惩戒与执业调处委员会副主任、黑龙江孟繁旭律师事务所律师王立群执业三十年，是一位熟悉基层法律援助实际情况的资深律师。在他看来，法律援助法的出台，在原有《法律援助条例》基础上拓展了法律援助范围，值得称道的是，不仅将进城务工人员确认劳动关系、工伤赔偿等纳入法律援助范围，而且将与农民朋友有关的生态环境污染纠纷、食品药品安全纠纷等纳入法律援助范围。

与此同时，王立群表示，法律援助法的出台也有遗憾之处。以往的法律援助工作中，针对农民朋友因购买种子、农药、化肥等生产资料而产生的纠纷以及农村土地承包经营纠纷等，法律援助机构工作人员会根据《中央专项彩票公益金法律援助项目实施与管理办法》这一部门规章进行受理。如能将上述类型案件纳入法律援助服务对象，纳入法律援助法适用范围，对农民合法权益的维护无疑会更有力度。

作者：农民日报·中国农网记者 李秀萍